一月初,太阳刚露出头时,,兰方县黑水镇汽车站却已是一片喧嚣。在这川流不息的人海中,一名小偷四处打量,锁定了猎物 ,—名包裹严实的男子,手里拎着大行李箱。小偷凭借娴熟的手法,顺手牵羊拿走了行李箱。
怀揣着对天降横财的贪婪期待,小偷匆忙躲进车站角落开箱。
然而,箱盖开启的瞬间,一股寒意扑面而来,比周遭的冷风更刺骨。
箱子里的东西映入眼帘,瞬间抽走了他浑身的力气,恐惧如藤蔓缠紧咽喉,使他无法发出一点声音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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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“警……警察同志,我、我要报警!”
这通突兀的报警电话,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打破了小镇长久以来的静谧。
在这个看似普通的清晨,暗流却已悄然涌动。
我叫宋渊,在警务系统里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刑事顾问。
刚从一起错综复杂的校园溺亡案中抽出身来,本以为能趁着这难得的间隙,好好喘口气,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。
可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我这份清闲,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,屏幕上闪烁着警务系统的专属短号。
我就知道,新一轮的挑战已然降临。
“喂,你好,哪位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。
“您好,宋顾问!我是兰方县公安局刑警王大力。咱们县下辖的黑水镇汽车站出了个案子!汽车站年久失修,监控早就成了摆设,周边道路也没个像样的监控设备,再加上人员流动性极大,这调查取证,难如登天。我们听闻您在业内的赫赫威名,碰上这棘手的案子,想请您出山,帮着咱们一起破案。”
王大力的声音透着焦急与无奈,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案子的棘手程度。
黑水镇,位于兰方县西部,与邻省接壤,向来是个“三不管”的混乱之地。
那汽车站始建于上世纪90年代,破旧衰败,确实如他所说,大大增加了调查难度。
听完王大力的描述,我没有丝毫犹豫,当即应下这差事,让他赶紧把案件基本情况发我,好在路上熟悉案情。
车窗外,景色飞速闪过,我的思绪却早已沉浸在王大力发来的资料里,案件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。
今晨6点30分左右,天色还未大亮,汽车站里人头攒动。
一个身形鬼魅的男子现身于此,口罩遮面,棒球帽压得极低,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。
他双手紧拽着行李箱,行色匆匆,像是急于摆脱什么麻烦,逃离这座城市。
这一幕,恰好落入了惯偷吴永贵的眼中。
在这黑水镇汽车站,南来北往的乘客大多拎着蛇皮袋或是老式帆布袋。
可眼前这拖着行李箱的主儿,在吴永贵看来,无疑是条肥美的大鱼。
年关将至,他手头正紧,这送上门的大鱼,让他心底的贪念瞬间熊熊燃烧起来。
吴永贵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,男子在柜台买票的当口,他瞅准时机,手法娴熟地顺走了男子的行李箱,随后迅速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。
吴永贵满心欢喜地准备打开这战利品,可当箱子盖掀开的瞬间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2
箱子里,哪有什么金银财宝,竟是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块块被肢解的尸块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。
吴永贵吓得双腿发软,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,拨通了报警电话。
此刻,坐在车上的我,眉头紧锁,深知这起案子的复杂与凶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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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小时后,我来到了案发现场黑水镇汽车站。
这座始建于90年代的汽车站,现如今已经破烂不堪,大门口坑坑洼洼。广场上,人群如潮水般涌动,嘈杂喧嚣不绝于耳,摩的师傅们扯着嗓子招揽生意,尾气与尘土在空中肆意交织。
我刚掏出手机,准备联系王警官,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亮急切的呼喊:“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渊林顾问吧!”
闻声回首,只见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警察快步走来,身姿挺拔,眼神中透着朝气与干练。我微微点头,默认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久仰久仰啊,林顾问!我是兰方县刑警队长王大力。” 他热情地伸出手,紧紧握住我的手,用力摇了几下,言辞间满是诚恳。
“这起案子,在咱们兰方县可是多年未遇的大案,棘手得很。我特意向上级极力申请,才有幸邀您来助我们一臂之力。”
我谦逊地表示,能参与侦破此案深感荣幸,定当竭尽全力,还被害人一个公道。
寒暄过后,王警官带着我径直走向发现尸体碎块的行李箱所在地。
现场已被警戒线严密封锁,踏入警戒圈内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帆布行李箱,市面上随处可见,百来块的廉价货,毫无特别之处。
箱体覆满灰尘,拉链磨损严重,一个金属拉头不知所踪,显然不是新买的。而是经历了长久的使用后,被搁置了一段时间,这次因为要抛尸而重新使用。
一旁,几块令人毛骨悚然的尸块整齐排列在白布之上,几位身着白大褂的法医正专注地进行编号、初步尸检,口罩上方的眼神凝重而专业,现场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一番勘查,现场并未露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,我向王警官提议,先去会会那个发现尸体的小偷吴永贵,或许能从他口中撬出些关键信息。
临时看守室内,灯光昏黄黯淡,吴永贵蜷缩在角落,一只手被冰冷的手铐紧紧拷在门把手上,整个人瘫软在地,瑟瑟发抖。
见我们进来,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猛地抬起头,眼眶泛红,急切地辩解道:“警察同志,我真没杀人啊!那箱子是我偷的,我知错了,再也不敢干这缺德事儿了。你们可千万不能冤枉我,不能把这杀人的罪名扣我头上啊!” 那语调带着哭腔,声嘶力竭,仿佛受了莫大的冤屈。
我心底不禁一阵无语,这场景,倒像是从那些三流警匪剧里照搬出来的,他还真以为警察会找不到凶手就随意拉人顶罪。
王警官也是一脸无奈,眉头紧锁,似是对他这无端的臆想颇为头疼,沉声道:“有没有杀人,我们自会查个水落石出。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,别耍花样。”
吴永贵闻言,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:“是,是,警官。我最近手头紧巴得很,眼瞅着要过年了,就寻思着在这汽车站捞点油水应应急。这地儿偏得很,摄像头又全是摆设,我才动了歪心思。哪晓得,偷来的箱子里,装的竟是…… 竟是人肉啊!” 说着,他的嘴唇颤抖起来,眼眶里蓄满了泪水,眼看就要夺眶而出。
我上前一步,目光紧紧锁住他,急切问道:“带行李箱的那个人,你看清什么特征了吗?”
“是个男的,全身裹得严严实实。戴着黑色线衫帽,手套捂得严实,脸上还罩着个黑口罩,外面套着一身黑色长款风衣,根本看不清长相。个头嘛,跟我差不多,大概1米7左右。” 他努力回忆着,眼神中透着一丝恐惧与迷茫。
我接连抛出几个问题,可他的回答大多含糊其辞,在这鱼龙混杂、人流量巨大的车站,仅凭这点零碎信息,想要从茫茫人海中锁定犯罪嫌疑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我和王警官心情沉重地回到车站大厅。
抬眼望去,车站高处确实安装着几个监控摄像头,可王警官却面露难色,苦笑着解释。
“这偏远镇子,监控装了好些年了,车站又常年失修。”
“管理部门知道监控坏了,也没精力、没资金去修,就这么一直搁着,成了摆设。”
我不死心,又追问周边道路的监控情况。
王警官叹了口气,说道:“周边几条路的监控,我已经派警员去逐一排查了,可结果不容乐观。要么是装样子的假摄像头,唬人的;要么就是坏了许久没人管,根本指望不上。”
就在我俩站在这破旧的车站中央,满心焦虑、一筹莫展之时,王警官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,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闷氛围。
3
王警官瞥了一眼来电显示,神色一紧,是正在现场分拣尸块、进行初步尸检的法医陈法医打来的。
此时,法医团队已然完成了初步勘查,正有条不紊地收集着现场的行李箱及各类证物,准备带回警局。
我和王警官对视一眼,拔腿就往碎尸行李的摆放处奔去。
“老陈,情况如何?”王警官率先冲至陈法医跟前,额前的汗珠滚落,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待。
陈法医微微抬起头,口罩上方的双眼透着专冷静与专注,沉声道:“行李箱里的尸体都用大塑料垃圾袋层层包裹,目前发现的仅有尸体的躯干部分。从骨骼形态初步判断,死者为男性,年龄在 30岁以下。”
我心头一紧,上前一步,追问道:“那死亡时间呢?”
“死亡时间应该锁定在昨晚19点至21点之间。而且,尸体身上的砍截面杂乱无章,毫无规律可言,不像是出自熟悉人体结构或是有屠宰经验之人的手笔。”
陈法医一边说着,一边指向躯干,“你们看,躯干的腹部有一个呈八字形的创口,创角外圆内尖,根据伤口的形态特征判断,是一次成形所致,不过伤口较浅,并且从愈合程度来看,应该形成有几天了。”
说到此处,陈法医微微顿了顿,“更精准的细节,还得回警局进一步解剖才能明晰。”
听到八字形创口,王警官眉心紧蹙,下意识地望向我。
“林顾问,您觉得什么样的凶器能造成八字形的创口?”
我微微低头,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器械的模样,与陈法医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异口同声道:“剪刀。”
“没错,剪刀的单刃或者双刃插入人体再进行夹剪,当两刃部最后未合拢时,创口便会呈现出这种八字形,创角外圆内尖的特征。”我补充解释道。
既然这个创口形成在前几日,且伤口较浅,显然并非致命伤。
看来要想最终确定死因,非得做进一步深入分析,或是找到尸体的其他关键部位不可。
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际,一阵喧闹声如汹涌的潮水,从不远处滚滚而来,打破了暂时的平静。
我们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年轻的小警员神色慌张,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,边跑边喊:“王队,不好了!又发现一个装尸块的行李箱!”
刹那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。
王警官率先反应过来,大手一挥,带着众人朝着事发地疾奔而去。
抵达现场时,负责勘察的警员们已然围成一圈,正在奋力疏散围观的群众。
人群的惊呼声、议论声交织在一起。
在完成拍照、记录等一系列严谨的取证操作后,那个往外渗血的行李箱被缓缓打开,一股浓烈的血腥恶臭扑面而来,让在场众人的胃部不禁一阵翻腾。
箱子里,各种颜色的塑料袋随意地包裹着人的尸块,那些袋子普普通通,毫无辨识度,就如同菜市场各个摊位上用来装菜的袋子。
袋口并未扎紧,血水缓缓渗出,在箱子内部晕染出一片暗红色的可怖图案。凑近细瞧,血液颜色较浅,显然是被大量清水稀释过,不难推测,凶手在分尸过程中,为了掩盖痕迹,曾用大量的水冲洗过尸块。
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,陈法医已然迅速上前,戴上手套,小心翼翼地将尸块逐一清点。
很快,结果与设想一致,里面装着的竟是死者的头颅、四肢及部分内脏。
“头颅上有明显的大片刮伤,皮肉外翻,凶手这般作为,显然是不想让警方轻易调查出死者的身份。”陈法医的声音低沉而冰冷。
随着法医团队进一步细致检查,最终确定了两个行李箱中的尸块均来自同一人,且所有人体组织都已找到,不会再有其他抛尸地点。
如此看来,凶手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,他妄图将尸体肢解后,全部装入行李箱,趁着第二天一大早,坐车逃离黑水镇,前往其他城市抛尸。
这样一来,即便当地警方发现尸体,也会因尸块分散、身份难辨,而无法迅速锁定受害者,凶手便能逍遥法外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计划赶不上变化,还未踏出车站半步,就被那汽车站的惯偷吴永贵盯上,偷了行李箱。
惊慌失措之下,凶手只能舍弃另一个行李箱,仓皇逃窜。这么说来,这小偷吴永贵虽是无心之举,却歪打正着,还帮了警方一个大忙。
回到警局后,众人疲惫的面容下难掩焦虑,我们坐在冰冷的椅子上,眼睛死死地盯着法医室的方向,满心焦急地等待着陈法医的具体尸检报告。
4
我们在法医室门口焦急地踱步,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。
终于,那扇紧闭的门缓缓晃动,陈法医还未完全跨出门,王警官便如离弦之箭,几步冲上前,一把夺过陈法医手中的报告,迫不及待地展开,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。
死者,男性,身高约175公分,死亡时间在1月8日19至21点。
左手小拇指缺失,伤口愈合已久。
行李箱和包裹尸块的塑料袋上,没有留下一丝指纹。
尸体面部皮肉分离,显然是被尖锐刀具反复刮擦,已无法辨认容貌。
腹部有八字形的剪刀剪刺创,从恢复程度判断,大约是3天前形成,并非致命伤。
最终死因是脑后遭受钝器重击,导致颅脑出血,尸块的砍切面凌乱不堪。
看完这份报告,我立刻意识到,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。
左手小拇指缺失这一特征并非分尸时造成,意味着死者生前就已残缺,这无疑为排查工作缩小了范围。
我迅速让王警官将死者信息下发至各个片区,期望能从中获取有用线索。
没过多久,王警官的手机急促响起。
他接通电话,脸色瞬间凝重起来。
“喂,王队,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个线索,可能与受害者的身份有关。” 听到这句话,我们原本疲惫的神经瞬间紧绷,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。
王队立刻将手机切换成免提,急切地说道:“快说,什么线索?”
“死者很可能是陈云涛,是我负责片区的人。之前因为赌博被抓过。”
“有什么依据?” 我一把接过王队的手机,追问道。
“他赌博被抓时,是我审讯的。当时我就注意到他左手小拇指少了一截。后来询问得知,一年前他在杭城打工,被机器压断了手指,拿到了一笔赔偿金,也正是这笔钱让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。”
“他有亲人吗?”
“陈云涛没结婚,亲人现在只有他父亲陈建军和弟弟陈云波。他母亲前两年去世了。”
“他父亲的信息有吗?”
“有,他父亲是黑水镇实验中学的老教师陈建军,弟弟陈云波在杭城读大学。”
我马上让王警官调取陈云涛的信息,发现他的身高体型与碎尸高度吻合。
事不宜迟,我们立即通知陈建军前来辨认尸体。
没过多久,陈建军赶到了警局。我打量着这位老人,他大概50来岁,头发大部分已经灰白,整个人神情萎靡,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。
“陈先生,您和您儿子陈云涛住在一起吗?”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。
“不住一起,他自己搬出去住了,我现在一个人,小儿子放假才会回来。” 他长叹一口气,眼中满是疲惫。
“那您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?” 我继续问道,声音不自觉地放轻。
陈建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,一脸诧异,嘴唇颤抖着:“警官,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?云涛是不是出事了?”
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,心中涌起一丝不忍:“陈先生,我们怀疑您儿子可能遇害了,找您来是想让您确认一下身份。您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我们陪着陈建军来到存放碎尸的地方。他看着拼凑起来的尸体,面露难色。当他的目光落在那缺失的左手小拇指上时,身体猛地一颤,似乎瞬间确定了死者就是他的儿子。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,抽泣声从喉咙深处溢出,嘴里不停地呼喊着陈云涛的名字。
面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场景,我心中一阵刺痛。我提议先带陈老先生下去休息,平复一下情绪,同时采集DNA与碎尸进行比对。最终,结果证实,死者正是陈云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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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陈建军的情绪勉强平复,我们才轻声开口。
“陈先生,接下来的问题或许有些艰难,但为了揪出幕后真凶,还望您能配合。”我目光诚恳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陈建军微微颔首,示意我们继续。
“您上次见到您儿子,大约是什么时候?”我放缓语速,生怕惊扰了他刚刚平复些许的情绪。
他眉心轻蹙,目光陷入回忆,片刻后,缓缓开口:“大概一个月前吧,是我生日那天……”声音渐低。
“那他平日里都忙些什么?有什么仇家?”我紧接着抛出关键疑问。
谈及此处,陈建军无奈地摇头,脸上的皱纹仿若更深了几分:“他如今无业,自从一年前工伤断了左手小拇指,染上赌博的恶习,就整日在外厮混。我实在看不下去,骂了他几句,他一赌气便搬出去了。至于仇家……我实在不清楚。”
“那他搬出去后住哪儿,您知晓吗?”我继续提问,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细节。
“我私下打听过,在镇西租了间小院。”陈建军的眼神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,像是对儿子的放纵与愧疚在心底反复拉扯。
得到确切消息,我们匆匆送别陈建军,直奔陈云涛租住的小院。
从房东大妈那儿取来钥匙,轻轻推开院门,一股破败、孤寂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住的房间简陋至极,里间房门半掩。
屋内除了一张简易的床、一张斑驳的桌子,再无一件像样的家具,更遑论值钱物件。
“这小子,赌博真是把他害惨了,这地方,也就勉强能遮个风挡个雨凑合过一夜。”王警官环顾四周,不禁唏嘘长叹,眼中满是对陈云涛堕落的惋惜。
我亦点头赞同:“虽说眼下没有确凿证据,但直觉告诉我,他这性命,基本是折在赌博上头了。”
一番细致勘查,一无所获。无奈之下,我们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房东大妈身上,或许从她那里可以得到丁点线索。
“大妈,您好。我们是刑警队的,租住在您这儿院子的人,您熟悉吗?”我脸上挂着温和笑意,试图化解她可能的抵触。
这一问,仿若打开了大妈的话匣子,她叫苦不迭,仿若受了莫大的委屈:“哎呀,那可是个十足的烂赌鬼啊!天天赌到深更半夜才回来,最近更是时不时有人上门催赌债,弄得我们这一片都不得安宁。您瞧瞧,外面那围墙上,之前被催债的人喷的红漆,到现在都还有印子呢!”说着,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们走到院外,指着一处墙皮斑驳、尚有未清理干净红漆残留的地方,眼中满是厌烦。
“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,我说啥也不能把屋子租给他,作孽哟!”她边说边拍着大腿,懊悔之情溢于言表。
看来陈云涛这租客身份,着实给她添了不少堵。我赶忙安慰几句,顺势追问:“大妈,那来讨债的人,您还有印象不?”
她歪着头,仔细回忆,片刻后,眼睛一亮:“有有有!最近一次,就前几天刚来过,大概是三四天前,5号那天吧。来了个光头,还带了个男的,鬼鬼祟祟地趴在围墙上偷看。”
“后来他们见到陈云涛了吗?”我心跳陡然加快,预感关键线索即将浮出水面。
“可不是嘛!他们在门口等了老半天,差不多晚上8点,陈云涛一回来,俩人就把他堵在墙角,恶狠狠地让他赶紧还钱,不然就要弄死他。后来好像还动上手了,我都听到陈云涛大叫了一声,估计是挨打了。”大妈说得绘声绘色,仿若那惊险一幕就在眼前重现。
听到这儿,我脑海中瞬间闪过陈云涛腹部那八字形的剪刀伤口,时间如此契合,心中笃定这两人定与本案脱不了干系。我忙不迭问道:“大妈,我再打听下,这两个讨债的人,您认识不?或者他们之间咋互相称呼?”
大妈皱着眉头,又陷入沉思,片刻后,不太确定地说道:“人我肯定不认识,当时我也不敢靠太近。不过,我好像听到那个男的喊光头什么医生……”
“医生?”我与王警官对视一眼,从他眼中同样看到了疑惑与震惊,显然,他也不太清楚光头医生是谁,但至少提供了一个调查方向。
“那您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”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就那天,后来就没见过了。”
谢过大妈,我们迅速组织各个片区的警力,全力排查所在辖区医院或者诊所里,是否有光头医生的身影。
6
很快,各个片区民警的调查结果纷至沓来,那个光头的身份终于浮出水面——他叫林大勇,是县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。
我和王警官不敢有丝毫耽搁,迅速驱车前往医院。刚踏入医院的门诊大厅,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光头身影闯入眼帘,没错,正是我们要寻找的林大勇。
然而,林大勇像是察觉到了危险,当他看到王警官身上那醒目的制服瞬间,脸色骤变,毫不犹豫地转身撒腿往后跑去。
“不好,嫌疑人要跑!”王警官大喊一声,脚下发力,立马追了上去。
医院的走廊里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行人纷纷侧目。
林大勇在前面左冲右突,试图利用人群阻碍王警官的追赶,但王警官凭借着多年锻炼出的敏捷身手,巧妙地穿梭在人群间。
一番激烈追逐后,王警官终于在楼梯拐角处一把抓住了林大勇,将他死死摁住。
把林大勇带回警局后,我们并未急于审讯,而是决定先晾他一段时间,让他在忐忑不安中自我煎熬。
与此同时,我和王警官马不停蹄地前往林大勇的家,期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关键线索。
推开林大勇家的门,屋内陈设简单而杂乱。
我们迅速展开搜查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。
很快,在书房的抽屉里,一张皱巴巴的欠条引起了我们的注意。
展开欠条,上面赫然是陈云涛的签名,欠款金额为7万元,落款时间是去年11月20号。
随后,在电视柜抽屉里一把看似普通的剪刀进入了我们的视线。
剪刀被擦拭得很干净,但凭借多年办案经验,我总觉得这剪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。
凭借职业直觉,我当即拿出鲁米诺试剂对剪刀进行检测。
果不其然,试剂喷洒上去后,剪刀刃口处渐渐显现出幽幽的蓝光——上面沾染过血迹!我们不敢耽搁,立即将剪刀送往技术部门加急比对。
没过多久,比对结果出来了,剪刀上的血迹正是死者陈云涛的!
这一发现,与我之前对死者身上八字形伤口的猜想完美契合。
到了这一步,林大勇的嫌疑呈几何倍数增长,我们觉得时机已到,决定立马对他展开审讯。
走进审讯室,林大勇坐在那里,眼神空洞,显然,之前那段被晾着的时间,已经让他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。
我不动声色地搬过一把椅子,在他对面缓缓坐下,目光紧紧盯着他,冷不丁问道:“林大勇,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?”
林大勇像是被惊到了,身体猛地一颤,急忙开口解释:“警察同志,你们肯定抓错人了!那个女孩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!”
我和王警官对视一眼,心中满是疑惑,心想这林大勇说的是什么女孩?
我轻咳一声,沉声道:“别慌,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。”
林大勇咽了口唾沫,语速极快地说道:“我之前赌博,输了好多钱,后来没办法,就去一个黑诊所接私活,给那些打架斗殴的小混混诊治伤口。昨天,他们带来一个女孩要做引产手术,结果手术中女孩大出血,没救过来。可我发誓,给她引产的不是我,我是外科医生,根本不会妇产科的活儿啊,这事儿真不能赖我头上!”
听他这么一说,我顿时明白,他完全误会了我们抓他的缘由。
我微微皱眉,打断他的话:“黑诊所的事,自然有相关部门去调查处理。我们找你,是因为别的案子。”我顿了顿,目光犀利地看向他,“陈云涛死了,在你家里搜出的剪刀上有他的血迹,你怎么解释?”
“什么?陈云涛死了?你们怀疑是我杀的他?”林大勇满脸震惊,眼睛瞪得滚圆,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,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:“有人看到5号那天,你和陈云涛因为讨债的事起了争执,而且你家里那把带有他血迹的剪刀,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
林大勇像是还没从陈云涛的死讯中回过神来,嘴里喃喃自语:“他怎么就死了呢?他还欠我7万块钱没还啊,我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呢……”
“别废话,说重点!5号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我眉头紧皱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。
林大勇被我严厉的语气吓了一跳,身子往后缩了缩,低声说道:“他欠我钱都一个多月了,我最近急等着用钱。5号那天,我和朋友去他住的地方堵他,一直等到晚上8点左右,才碰到他。我跟他要钱,他居然说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。我当时一听这话,火‘噌’地一下就冒上来了。巧的是,我包里正好买了把新剪刀,我一时冲动,就拿剪刀捅了他一下,就是想吓唬吓唬他,让他知道再不还钱,我真跟他没完。他当时吓得脸色惨白,跟我说马上回家找他爸要钱还给我。然后我们就离开了,我真的只是想求财,压根没想杀他。”
“你说你拿剪刀捅他是一时冲动?”我一脸怀疑地看着他,“你去讨债,还随身带着剪刀,这理由可有点牵强。”
林大勇满脸委屈,急忙解释道:“警察同志,我说的句句属实啊!我家的剪刀钝了,正好路过商店就买了把新的,想着找他要了钱,顺路就带回家。当时脑子一热,就想用这剪刀吓唬吓唬他。您想想,我要是真想杀他,直接带把刀去不是更方便吗?我就轻轻捅了他一下,而且现在是冬天,衣服穿得厚,就那一下,根本要不了他的命。我是外科医生,对下手的轻重心里有数,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!”说着,他眼巴巴地看着我们,眼神中满是恳求。
“那你最后一次见到陈云涛是什么时候?”我追问道。
“昨天下午。”
“昨天下午你还见过他?”我心中一紧,如果他所言属实,那他很可能是最后一个见到陈云涛活着的人。要知道,陈云涛的死亡时间推测是昨天晚上19点至21点。
“对,昨天下午大概3点左右,我又去找他要钱。他跟我说,已经跟他父亲要了,这几天一直在筹钱,差不多已经凑齐了,说明天就给我。当时我4点左右有一台手术,时间紧迫,所以就匆匆走了,还特意叮嘱他,今天我会再去找他。”
听到这话,我的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,大脑瞬间陷入一片混乱。一些模糊的线索在脑海中不断闪烁,却又始终无法拼凑完整。王警官见我愣神,用手肘轻轻推了推我。我定了定神,继续审问:“那你昨晚19点到21点这段时间,在哪里?在做什么?”
“昨天下午4点的那台手术,持续了三个小时。那个时间段,我应该刚结束手术,正在整理手术资料呢,科室里的同事都可以给我作证。”从林大勇的神情和语气判断,他不像是在撒谎,毕竟这些情况很容易查证,他应该不敢在这上面说谎。
结束了对林大勇的审讯,我和王警官来到楼梯间。王警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,抽出两支烟,递给我一支,然后用打火机为我们点上。烟雾缭绕中,我们两人都沉默不语。
直到香烟即将燃尽,王警官才打破沉默,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:“既然林大勇没有作案时间,那咱们这线索是不是就断了?接下来该从哪儿入手呢?”
我深吸一口烟,缓缓吐出一个烟圈,目光坚定地说道:“不,线索没断。如果林大勇说的都是真话,那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眉目。”说罢,我将烟头熄灭。
7
王警官瞪大了眼睛,满脸不可思议地盯着我。
那神情仿佛在说我是不是突然疯了,竟开起这种玩笑:“你没开玩笑吧?你到底发现什么了,快别卖关子!”
瞧见王警官那一头雾水的模样,我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轻笑:“你细想想,刚才林大勇的话里可藏着关键信息。他去找陈云涛讨债的时候,陈云涛明明白白地告诉他,自己回家找父亲要了钱,而且马上就能筹齐。”我顿了顿,目光愈发深邃,“可还记得咱们之前询问陈建军的时候,他信誓旦旦地说,最后一次见陈云涛是一个月前,在陈建军生日那天。现在看来,他显然在撒谎。”
王警官先是一愣,随即恍然大悟,脸上满是钦佩之色,忍不住朝我竖起大拇指:“行啊你,这都能让你发现蛛丝马迹,真有你的!”
意识到陈建军有重大作案嫌疑后,我和王警官不敢有丝毫耽搁,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警局,迅速申请搜查证,紧接着便风风火火地朝着陈建军家赶去。
警车一路疾驰,不多时便抵达了陈建军家所在的小区。
那是一片有些年头的住宅区,陈建军家位于一栋略显陈旧的居民楼里。我们刚一敲门,门便缓缓打开,陈建军那张写满沧桑的脸出现在门口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几名鉴证科的警员鱼贯而入,迅速戴上手套、口罩,打开勘查箱,熟练地忙碌起来。
我则跟在后面,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,试图从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、每一件物品中找到能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。
这是一套老式的三居室,面积看上去大约九十平米。
走进客厅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大幅全家福照片。
照片里,陈建军一家四口笑容满面,洋溢着幸福。
那时的陈云涛面容青涩稚嫩,眼神中透着年轻人特的朝气;父亲陈建军站在一旁,身材矮小,比陈云涛矮了一截;弟弟陈云波站在另一边,个头颇高,比哥哥陈云涛还要高出约莫十公分,脸上挂着爽朗的笑。
谁能想到,如今世事无常,母亲早已离世,大儿子竟惨遭杀害,原本完整的一家四口,如今只剩下这对父子,冷冷清清。
我轻轻推开陈云涛曾经的房间门,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陈旧气息。
房间异常整洁,床铺平整,地面一尘不染,想来是陈建军时常进来打扫。
打开衣柜,里面只有寥寥几件款式老旧的衣服,看样子陈云涛搬出去的时候,几乎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。
我转身来到弟弟陈云波的房间,这里与陈云涛的房间截然不同。书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,层层叠叠。书桌的玻璃下压着一张张陈云波与陈云涛的合影,照片里兄弟俩勾肩搭背,笑容灿烂,不难看出他们之间深厚的手足情谊。
就在我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书柜时,一个摆在柜子顶上的奖杯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我微微踮起脚尖,伸长手臂,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够到它。
奖杯入手的瞬间,一股沉甸甸的厚重感传来,显然分量不轻。
仔细一看,原来是陈云波大学时期参加篮球比赛获得的冠军奖杯。
我下意识地将奖杯翻转过来,底部一道醒目的裂痕赫然映入眼帘,这裂痕像是被重物猛烈撞击所致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喂,这边有发现!”王警官的声音突然从卫生间方向传来,打破了屋内的平静。
我快步走过去,只见王警官眉头紧锁,指着卫生间的墙面说道:“你看,这墙面上有几块像是血痂的痕迹,看着很可疑。
还有,浴室排水口这里,我们提取到了一些碎块状的可疑物质。”
事已至此,所有线索都如同拼图的碎片,逐渐拼凑出一幅惊人的画面。
我们当机立断,依法对陈建军进行羁押,并小心翼翼地将所有发现的证物一一封装,带回警局,交由技术部门进行加急检测。
等待结果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,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着大家的心。
终于,检测报告出来了,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警局炸开:浴室墙面上的血迹以及奖杯底座,均检测出了死者陈云涛的DNA,排水口的碎块经过分析比对,也被确凿无疑地证实属于死者陈云涛。
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,陈建军那原本还试图强撑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,他耷拉着脑袋,放弃了徒劳的狡辩,声音低沉而无力,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:“是我……是我杀了云涛。”
我目光冷峻地盯着他,声音不紧不慢:“把作案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。”
陈建军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鼓起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,缓缓开口:“5号那天,云涛浑身是血地跑回家,我才知道他被债主用剪刀戳了一刀。他一进门,就冲我大喊大叫,张口就要7万块钱,说要是再不还钱,债主就要了他的命。可他哪知道,咱们家这一年为了帮他还债,早就掏空了所有积蓄,只剩下那么一丁点,我是打算留着给二儿子读书用的,说什么也不能动啊,所以我坚决不同意再帮他还钱。”
“后来呢?后来又发生了什么?”我迫不及待地追问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细节。
“后来他见我死活不答应,一怒之下就走了。我本以为他想通了,结果没想到,昨天晚上他又回来了,而且这次变本加厉,还扬言要是不给钱,就要杀了我。这个逆子啊!他甚至还要砸了这个家,我实在气不过,顺手就拿起小儿子柜子上的奖杯,狠狠地朝他脑袋砸了过去。我……我真没想杀他啊,可谁知道,就这一下,他就……他就没气了。”说着,陈建军双手掩面,痛苦地抽泣起来,身体剧烈颤抖,那哭声里充满了悔恨与绝望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渐渐止住哭泣,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又接着说道:“等我缓过神来,发现他已经死了,我当时就慌了神。心想,这下可怎么办啊?后来,我一咬牙,决定抛尸。我把他的尸体拖到卫生间,拿起刀,狠下心把他的脸刮花,想着这样别人就认不出他了。然后又找来斧头和砍刀,把他的身体切成一块块的,装进塑料袋里,全都塞进了家里的行李箱。我打算第二天早上坐最早的车,去别的地方把尸体扔掉。可谁知道,第二天在车站的时候,我心里太慌了,急着随便买张马上要开的车票,一不小心,其中一个行李箱就被人偷了。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,找了一圈没找到,又怕被人发现,只好急急忙忙把另一个行李箱随手扔在那儿,自己赶紧跑了。”
听完陈建军的供述,审讯室里一片寂静,几个参与审讯的警员面面相觑,脸上满是唏嘘之色。
然而,我却总觉得有某个关键细节被我们忽略了,心里像是被一根细小的鱼刺卡着,隐隐作痛。我下意识地看向陈建军,此刻的他佝偻着身躯,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,就在这一瞬间,我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,突然明白了那个一直被我们遗漏的关键。
8
在之前确认尸体时,我就留意到陈建军的身高只到我脖子附近。
而那奖杯置于柜子顶端,我当时取它时,踮起脚尖还费了好大一番劲,以陈建军的身高,绝无可能顺手就拿到。
陈建军如此坦然地招供,我瞬间明白,他是在保护某个人,替那个人顶罪。
我的思绪迅速飘回到他们家中的合照,脑海中即刻闪过一个人,他的二儿子陈云波。
能让陈建军这般不顾一切保护的,唯有他。
且他的身高足以轻易够到奖杯。
我不动声色地唤来一名警员,在他耳畔低声交代几句,示意他立刻联系陈云波学校的老师,核实陈云波昨天是否在校。
没过多久,学校那边便传来消息。
据陈云波的室友所言,昨天陈云波并不在学校,还跟室友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,可大半夜的时候又回来了。
情况愈发可疑,我们立刻联系学校所在地的警方,请求他们协助,将陈云波带回兰方县局。
当我们见到陈云波时,已然是夜里十点。
审讯室里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在我们的步步追问下,陈云波终于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。
“全都是他害的!这一年来,他沾染上赌博的恶习,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、惨不忍睹。父亲几十年的积蓄,全都被他拿去填赌债了,是他毁了这个家!” 陈云波双眼通红,情绪激动地嘶吼着。
“5号那天,他又来找父亲要钱,父亲没给。但父亲心里清楚,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就打电话给我,让我抽空回去一趟,说要把家里剩下的钱都给我,好让我往后读书用,他生怕哪天那些钱又被这个混蛋偷偷拿去还赌债了。”
“我昨天晚上赶到家,刚到门口就听到他和父亲激烈的争吵声。他现在在我心里,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,像毒瘤一般侵蚀着我们家。我本想躲开他,刚准备转身离开,就听到父亲的惨叫。我立马冲进屋里,竟看到那个畜生把父亲推倒在地,还准备动手打他。他难道非要把全家人都害死才肯罢休?我当时脑袋一热,回房拿起柜子上的奖杯,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。”
“等我回过神来,他已经倒在地上,没了动静。”
听完他的供述,和我心中之前的猜测大致吻合。我继续追问道:“所以,人是你杀的,但抛尸的不是你,而是你的父亲,对吗?”
“没错。父亲当时也吓坏了,我本想打电话自首,却被父亲拦住了。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,让我立刻回学校去。”
“我知道他是为我好,可我当时吓得六神无主,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,就浑浑噩噩地坐车回了学校。”
……
至此,这起案件终于落下帷幕。
然而,案件背后的故事,却着实令人唏嘘不已。
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,终究还是被一个 “赌” 字拖入了无尽的深渊。
人生之路,或许会有摔倒,或许会暂时停滞,但千万不能走错方向,一旦踏上歧途,便可能万劫不复 。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02:59:2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