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前夜,我偷看了未婚夫的手机。
屏幕上那张女人的照片,正是我失踪五年的姐姐。她的眼神空洞,像是被抽走了灵魂。
最可怕的是,相册里还有十几个陌生女孩,面容惨白,目光麻木。
而我身后,一道温柔的声音问:"林舒,你在看什么?"
01
我父母为我取名林舒,取"舒畅"之意,希望我一生顺遂,无忧无虑。而我姐姐,则叫林洁,父母本望她一辈子纯洁如雪,不受污染。
皮影戏般讽刺。
我戴上徐岩送我的定制婚戒,闪闪发亮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。手指却不自觉地发抖。
"舒舒,怎么了?紧张了?"徐岩走到我身后,宽厚的手掌轻轻覆在我的肩头。
我急忙锁上手机屏幕,勉强扯出一个微笑:"可能是有点婚前恐惧症。"
手机还没来得及塞进口袋,徐岩已然伸手搂住我的腰,他靠近时的体温和熟悉的古龙水气息曾经让我安心,此刻却让我背脊发凉。
"傻瓜,明天你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,有什么好怕的?"他眼神深情地看着我,声音温柔得能化开水。
这个常年在公益领域耕耘,从不失礼、极有绅士风度的男人,是我交往三年的未婚夫。他风度翩翩,在人前总是谦和有礼,对我体贴入微。是邻居眼中的完美女婿,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对象。
当初姐姐失踪,我几乎崩溃时,是他给了我依靠。那时的我以为是命运在残酷中给了我补偿。
如今看来,或许从一开始,一切就是精心设计好的陷阱。
我故作轻松地把手机塞进口袋,轻声问道:"你什么时候要出门?不是跟兄弟们约好了吗?"
按照约定,我们今晚分开住。徐岩会跟他的几个死党去酒吧小聚,而我则和几个闺蜜在酒店房间开睡衣趴。
"这么急着赶我走?"徐岩挑了挑眉,露出一抹坏笑,"看来我们小林总监已经迫不及待要跟闺蜜们分享婚前秘密了。"
"哪有什么秘密,就是女生间的无聊话题罢了。"我干笑两声,努力掩饰心跳如雷的惊慌。
徐岩低头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,手指却不动声色地滑向我的口袋:"我的手机落在你这了,等会儿还我?"
我胸口一紧。他是知道了什么吗?还是只是巧合?强压住内心的恐慌,我装作自然地将手机递给他:"手机一直在这,我正好要还你呢。"
徐岩接过手机,熟练地输入密码解锁。我记得那组数字——他的生日。这个习惯源于我们刚交往时,他曾笑称"用有意义的日子做密码,就永远不会忘记它的价值"。
我看着他检查手机,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。他真的会发现我看过他的秘密相册吗?
然而,徐岩只是快速浏览了一下,就将手机揣进口袋:"看来没漏什么重要信息。"他笑了笑,又叮嘱我,"对了,奶奶的药还在我车上,你记得明早拿给她。"
"会的,一定。"我点点头,祈祷自己的声音没有颤抖。
等徐岩离开后,我的神情顿时垮下来,双腿发软,几乎站不住。那张照片——我姐姐林洁,定格在二十三岁的容颜,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,表情呆滞地看向镜头。
照片时间显示是去年12月拍摄的。
我姐姐明明已经失踪五年了。
逼迫自己冷静下来,我打开备用手机,将刚才匆忙保存的照片和信息资料全部导出。在慌乱中,我幸运地存下了徐岩手机里的关键内容。通讯录里有个备注为"生意"的文件夹,里面是按字母排列的女名,每个名字旁边都标记着年龄和价格。我姐姐的名字赫然在列,备注是:"优质货,难驯服,珍稀"。
血液在我耳边轰鸣,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。
阴暗的、被尘封的记忆片段,突然像洪水一般冲破闸门涌进我的脑海。
五年前,姐姐刚大学毕业,本该前途无量。她在一次应聘后失踪了,警方寻找数月无果,最后不了了之。父母日夜哭泣,母亲的白发一夜之间多了许多。
记得很清楚,在姐姐失踪后的第三个星期,我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失神落泪时,徐岩出现在我面前,递来一张纸巾,轻声安慰。他说是被我在公益活动中的照片吸引,想认识我。
当时的我,沉浸在失去姐姐的悲痛中,孤独又脆弱。他温柔体贴,似乎总能在我最绝望的时刻出现,给我安慰和支持。三年来,徐岩一步步将自己融入我的生活,成为我摆脱丧亲之痛的救赎。
而父母,则几乎将他视为亲生儿子。徐岩多次陪同我们寻找姐姐的线索,甚至动用他在公益圈的人脉,联系各地志愿者帮忙。每次行动不顺时,他总会安慰我:"别太执着,人生要向前看",或是"我会陪着你,直到找到她"。
我甚至还庆幸,如果不是姐姐的失踪,我也不会遇见徐岩。
可现在——
缓过最初的震惊,我强迫自己思考。若徐岩真的涉及姐姐的失踪,这三年来,我生活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中,而引导我走进这张网的,可能就是我姐姐的噩运。他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?
翻阅手机里存下的内容,我找到了另一个上锁的应用记录。那是一个加密相册,里面全是各种女孩的照片,有些穿着性感,有些则衣不蔽体。更多的,却是像我姐姐那样面无表情、眼神空洞的照片。
它们被分门别类地整理好,有的标注着"待处理",有的则写着"已售"。
我的胃部抽搐着,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。冰冷的恐惧从脊背爬上来,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嫁给了一个怎样的恶魔。
徐岩曾多次带我去他创办的"向日葵关爱"公益组织参加活动。那里致力于帮助贫困女孩获得教育机会和工作岗位。每次活动结束,他总能收获众人的赞誉和媒体的报道。我亲眼见过那些获得帮助的女孩子,看着她们感激的眼神,听着她们的故事,觉得自己的未婚夫简直就是天使。
可现在想来,那个组织会不会是他寻找"猎物"的渠道?
我回想起某次活动后,偶然听到徐岩与一名女性志愿者的对话——"这批女孩条件都很好,再观察几天"。当时我以为他是在评估助学金分配,现在想来,那对话背后或许有更阴暗的含义。
颤抖着拨通了警方热线,但电话刚接通,手机屏幕就跳出了徐岩的短信:"亲爱的,忘了说,我和朋友要去的酒吧信号不好,你有事打我朋友刘浩的电话,好吗?爱你。"
短信看似普通,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刺进我的心。我猛然意识到,他知道了。
他知道我看了他的手机,否则为什么突然提到信号问题?这是警告,还是巧合?
恐惧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。我迅速挂断了报警电话,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。如果徐岩真的涉及人口贩卖,那他背后必定有强大的网络支持。贸然报警可能会打草惊蛇,甚至危及我姐姐的安全。
我必须先找到姐姐。
深吸一口气,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既然照片是去年12月拍的,那么姐姐很可能还活着。我重新浏览备份的内容,希望找到关于姐姐下落的线索。
一张收据引起了我的注意——"星海湾别墅区8号楼月租金已付"。徐岩从未提起过这处房产,而且日期正好是上个月。
这可能就是关押姐姐的地方。
我拿起外套和钥匙,正准备出门,手机却再次响起。是我的闺蜜苏雅:"舒舒,你在哪呢?我们都到酒店了!"
"我...我临时有点事,可能要晚点去。"
"什么事能比你的婚前派对重要?徐岩不会舍不得让你来吧?"苏雅半开玩笑地说。
我犹豫片刻,决定不把事情告诉她。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徐岩是完美男友,没人会相信我的怀疑。何况,万一苏雅无意中透露给别人,后果不堪设想。
"不是,我...我妈突然不舒服,我去看看她。你们先开始,我尽快赶过去。"
"好吧,那你快点,别让姐妹们等太久!对了,我听说林队长今晚也会来,你不是一直想认识他吗?"
林队长——警察局刑侦队的林文,我们警校同届的校友。虽然不曾谋面,但听说过他的才华和正直。原本我想通过他了解姐姐案件的进展,现在却有了更迫切的需求。
"他来干什么?"
"还不是你老公的面子大,请了不少体制内的朋友来你婚礼。林队长住在我们酒店隔壁,说是顺路过来打个招呼。"
这也太巧了。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。
"我知道了,尽量赶过去。"我匆匆结束通话。
换上一身低调的黑色衣服,抓起车钥匙冲出门。星海湾别墅区在城市的东边,开车至少需要40分钟。
行驶途中,我脑海中不断闪回与徐岩相处的点点滴滴,试图寻找曾被我忽略的可疑之处。他确实经常出差,有时深夜还会接到"生意伙伴"的电话。曾有几次,他急匆匆挂断电话,借口说是紧急公益项目,连夜离开。回来时总会给我带一份小礼物,仿佛是为了弥补突然缺席的愧疚。
每次我提起姐姐,他总是岔开话题或者轻声安慰我说终有一天会找到她,但从不深入讨论案情细节。起初我以为那是体贴,是不想揭开我的伤疤,现在看来却像是掩饰。
我握紧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如果徐岩真的参与了姐姐的失踪,那这三年来,我是不是一直生活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中?
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,我居然差点嫁给了一个可能伤害我姐姐的人。
雨点开始打在挡风玻璃上,越来越大。我开着雨刷,努力保持视线清晰。手机提示音响起,又是一条徐岩的短信:"宝贝,朋友们都问你在哪,明天就是我们的大日子了,别让我担心,好吗?回个消息,告诉我你一切都好。"
这已经是第三条询问我下落的短信了。他在焦急什么?我没有回复,只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今晚可能的危险。
雨越下越大,像是老天也在为我的处境哭泣。
终于,导航显示我已经接近目的地。星海湾别墅区是高档住宅区,戒备森严。我停在小区外,思考着如何进去。
就在这时,车窗突然被敲响,我吓得一激灵,转头看去——
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雨幕中,是徐岩的表弟李明。
"舒舒姐,你怎么在这?"他撑着伞,面带惊讶,眼神中闪过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情绪。
我硬挤出一个微笑:"我...我来看朋友。你呢?"
"我住这啊。"李明指了指别墅区,"两个月前搬的,徐哥没告诉你吗?"
我摇摇头,脑中警铃大作。徐岩从未提起过他表弟住在这里。这是又一个隐瞒,还是巧合?
李明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,他略微犹豫,然后说道:"你没带伞?要不我送你进去吧。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。"
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。李明和徐岩不同,他的情绪总是写在脸上。此刻,他眼中的犹豫和不安似乎是真实的。这让我产生了一丝希望——也许他并不完全了解他表哥的勾当?
"好啊,谢谢。"我点点头,暗自为自己的冒险祈祷。如果李明能帮我进入小区,我就有机会找到那栋别墅。
他递给我一把折叠伞:"舒舒姐,你朋友住哪栋?我可以带你过去。"
"8号楼。"我脱口而出,立刻后悔了自己的莽撰。
李明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,眼神闪烁,但很快恢复正常:"巧了,就在我家旁边。走吧,雨大,小心路滑。"
他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怀疑。8号楼不是普通住宅,一定有问题。
我们一起走进小区,李明不停地说着话,问我婚礼的准备情况,问我紧不紧张,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我的手机,似乎在担心什么。
穿过一片精心修剪的花园,我们来到一排独栋别墅前。
"这就是8号楼,"李明指着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子,语气中带着不自然的紧张,"你朋友是谁啊?这栋一直没人住啊。"
我感到一阵恐慌。灯亮着,说明里面有人。而李明的话则暗示他知道这栋房子的情况。
"可能是最近才搬来的吧。"我尽量保持语气平稳,"谢谢你送我过来,你先回去吧,别淋湿了。"
李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,他站在雨中,神色复杂地看着我:"这么晚了,我不放心你一个人。要不我陪你敲门?"
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让李明继续跟着。就在这时,手机响起一条短信,是徐岩:"我知道你在哪,别做傻事。"
心脏几乎停跳,但我强迫自己冷静。这时我兜里的电话响了。是苏雅打来的,救星!
"抱歉,我接个电话。"我接起电话,故意提高音量,"雅雅,我已经到你家了,你下来开门吧!"
电话那头的苏雅明显一愣:"什么?你在哪?"
"就在你家门口啊,快下来!"我意有所指地说。
聪明如苏雅,立刻明白了我的暗示:"好,我马上下来,等着!我带上林队长一起,你等着!"
林队长?我心中一动,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。
挂断电话,我转向李明:"朋友马上下来了,谢谢你送我过来,你快回去吧,别淋湿了。"
李明犹豫了一下,目光在我脸上和8号楼之间来回游移,神色矛盾。最终,他轻声说道:"舒舒姐,小心些。"这句话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关切,然后他转身离开了。
我目送李明走远,确认他消失在雨幕中后,立刻绕到别墅后面。后院有一扇玻璃门,厚重的窗帘遮挡了内部的视线。我试着拧了拧门把手,竟然没锁!
这太容易了,反而让我生疑。徐岩这样的人,会如此疏忽大意吗?还是说...这是个陷阱?
但姐姐可能就在里面,我别无选择。
小心翼翼地推开门,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。室内装潢简单却豪华,一尘不染,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。
一楼没有人,我悄悄上楼,每走一步都担心会发出声响。二楼有几个房间,大部分房门紧闭。尽头处有一扇门虚掩着,从里面透出微弱的光。
我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那扇门。
门缝里,我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床上,长发垂至腰间。虽然看不清脸,但那个背影,那个坐姿,无比熟悉。
是姐姐!
我急忙推开门:"姐!"
女人转过身来,我的心跳瞬间停滞——
那不是林洁,而是一个陌生女子。她的眼神空洞,面无表情,看到我时既不惊讶也不害怕,仿佛丧失了所有情感。
"你是...谁?"我的声音发颤。
她只是麻木地看着我,一言不发。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勒痕,像是长期被某种束缚物捆绑的痕迹。
"林洁在哪?我姐姐林洁!"我急切地问。
"林...洁?"女人缓慢地重复着这个名字,瞳孔微微收缩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忽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"隔壁...房间..."
我顾不得多想,立刻冲向隔壁房间。门是锁着的,我用力摇晃门把手,大声喊着姐姐的名字。
突然,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我惊恐地转身,看到李明站在楼梯口,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。不再是刚才的犹豫不决,而是一种冷酷的决绝。
"舒舒姐,你不该来这里的。"他慢慢向我走来,声音冰冷。
我退后几步,直到背靠在墙上:"李明,别过来!我已经报警了!"
他冷笑一声:"你觉得警方会相信谁?知名慈善家徐岩,还是一个婚前歇斯底里的女人?"
"所以你们果然有问题!我姐姐在这里对不对?把她还给我!"我质问道,同时目光快速扫视周围,寻找可能的武器或逃生路线。
李明摇摇头:"你姐姐早就不在这了。徐哥很喜欢你,本来打算好好待你的。可惜..."
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,语气中竟有一丝我捕捉不到的复杂情绪。
我环顾四周,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物品。壁橱上有一个花瓶,我一把抓起砸向李明,趁他躲闪的瞬间,冲向楼梯。
然而,我刚跑到楼梯口,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头发。李明将我拖回走廊,我拼命挣扎,尖叫着呼救。
"别白费力气了,这里隔音很好。"李明冷冷地说,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针管。
看到那个针管,我恐惧到极点,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。我猛地抬腿,狠狠踹向李明的腹部。他痛呼一声,松开了手。我乘机一把推开他,冲下楼梯。
就在我即将到达一楼时,大门突然打开了。
徐岩站在门口,面带微笑地看着我:"舒舒,我就知道你会来。"
他的眼中,没有一丝温度。
我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02
"徐岩!"我声音颤抖,强装镇定,"你把我姐姐怎么了?"
徐岩缓步走进来,轻轻关上身后的门。他依然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,西装革履,面带微笑。只是那笑容,现在看来如此令人毛骨悚然。
"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聪明。"他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一丝真诚的遗憾,"只是没想到,你会在婚礼前夜发现这些。"
他的表现让我更加确信,这一切都不是什么误会。徐岩,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,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人,真的是一个怪物。
"回答我的问题!我姐姐在哪里?"我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寻找出路,同时悄悄将手伸向口袋里的备用手机。也许我能趁他不注意,拨通苏雅的电话。
徐岩摊开双手:"别费心了,这里的信号已经被屏蔽了。"他仿佛能读懂我的心思,"至于你姐姐..."
他走向客厅的酒柜,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,动作优雅得像是在举行一场正式的宴会,而不是面对一个刚刚发现他恶行的未婚妻。
"她很安全,甚至过得不错。"徐岩啜饮一口酒,眼神飘向远方,仿佛陷入某种回忆。
李明从楼上走下来,鼻子还在流血。他怒视着我,但徐岩抬手示意他停下:"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。"
李明不情愿地点点头,走向旁边的洗手间。
"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"我逼问道,同时小幅度地向门口挪动,寻找逃脱的机会。
徐岩看穿了我的意图,他将身体挡在我和门之间,脸上依旧是那副令人厌恶的温和笑容:"生意人。我提供特殊服务,满足有特殊需求的客户。"
他的语气轻松,仿佛在谈论天气,"你姐姐是个意外收获,她原本只是来我公司应聘的。没想到她的气质如此出众,立刻就有客户愿意出高价。"
想到姐姐可能遭受的待遇,我的胃部一阵抽搐:"你...你贩卖人口?"
"这种说法太粗俗了。"徐岩皱眉,仿佛我冒犯了他的专业尊严,"我更愿意称之为'高端定制服务'。我的客户都是有身份的人,他们渴望拥有一些...特别的陪伴。"
"你这个畜生!"我厉声喝道,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他那张虚伪的面具,"我要报警,让你们都进监狱!"
徐岩轻笑:"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吗?警方里有我的人,政府部门也有我的朋友。更何况..."
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冷酷计算,"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,林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与慈善家徐岩的世纪婚礼,所有人都在期待。想象一下,如果新娘突然失踪或者精神崩溃,那会是怎样的新闻?"
我这才意识到徐岩接近我的真正目的——我父亲的公司林氏集团在化工行业排名前五,而我是独女。三年前父亲刚从重病中康复,集团管理逐渐交到我手中。徐岩想通过婚姻掌控林氏的资源。
"所以你接近我,只是为了我家的钱?"我苦笑,内心抽痛,"你甚至不惜拐走我姐姐?"
徐岩摇头,表情变得复杂:"不全是。我确实被你吸引,你聪明、独立、坚强。林洁的意外只是让我发现了你的存在。看到你在姐姐失踪后的坚强,我真的被打动了。"
他的声音变得低沉,几乎是真诚的:"我本来打算金盆洗手的,舒舒。你改变了我。但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脱身的,有些债,有些人,总是要还的。"
"你真恶心。"我咬牙切齿,不愿相信他的半句话,"你以为我会嫁给你吗?"
"你别无选择。"徐岩放下酒杯,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酷,"除非你想让你姐姐和那些女孩遭受更糟的命运。"
我的心沉到谷底。他用姐姐威胁我,而我别无选择。但我不能就此放弃。多年在商场打拼,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:永远不要让对手看穿你的底牌。
"你想怎样?"我低声问,假装屈服。
"很简单。"徐岩走到我面前,轻轻抚摸我的脸颊,我强忍着没有躲开,"明天,我们如期举行婚礼。之后,一切照旧。你会是我完美的妻子,我会是人人称赞的模范丈夫。只要你听话,你姐姐会得到很好的待遇。"
他的手指冰凉,触碰让我恶心,但我必须忍耐:"我要见她。"
"什么?"
我直视徐岩的眼睛,坚定地说:"我要见我姐姐。否则免谈。你想让我明天微笑着走进教堂?让我心甘情愿把林氏的一切交给你?那就让我确认她还活着,而且安全。"
徐岩与李明交换了一个眼神,李明从洗手间出来,鼻子上贴着创可贴,表情阴沉。
"可以,"徐岩点点头,"不过不是现在。婚礼后,我会安排你们见面。"
"不行,必须是现在。"我坚持道,"否则我宁可现在就死在这里,让所有人知道你是谁,你做了什么。"
我的态度似乎出乎徐岩的意料。他眯起眼睛,审视着我:"你变了,舒舒。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强硬。"
"以前的我以为你是个好人。"我冷笑,"现在我知道你是个魔鬼。"
徐岩似乎被我的固执激怒了,他的脸色变得阴沉:"林舒,别得寸进尺。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。"
"我有。"我直视他的眼睛,"我的命,我的公司,我的家人。你对我的威胁只有在我还在乎这些的情况下才有效。但如果为了姐姐,我可以放弃一切。问题是,你准备好失去你想要的一切了吗?"
这是场豪赌,我赌的是徐岩的贪婪和野心。
空气凝固了几秒钟,徐岩突然笑了:"好吧,你赢了。我会安排你见她,但不是今晚。"
他看了眼手表:"现在已经很晚了,你的闺蜜们还在酒店等你。明天早上八点,婚礼化妆之前,我带你去见她。只有十分钟,然后你必须和我回来准备婚礼。"
我心中盘算着。这不是最理想的结果,但至少能争取一些时间。如果见到姐姐,也许我能找到解救她的方法。
"好,"我点头,"但我要你保证,婚礼前我能和她见面。"
"我向你保证,林舒。"徐岩做了个绅士的手势,"我从不食言。"
他的话让我想吐。三年来,他对我说过多少谎,做过多少虚假的承诺?
"现在,我送你回酒店,你的闺蜜们肯定等急了。"徐岩假装体贴地说,"明天,你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。"
他伸手想拉我,我本能地躲开,但又强迫自己站住。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,我需要先确保自己的安全,才能救姐姐和那些女孩。
"我自己开车来的。"我说。
"那由李明送你回去吧。"徐岩命令道,"毕竟,我们不能让新娘在婚礼前夜出任何意外,对吧?"
这显然是在监视我。李明点点头,朝我走来。我不得不跟着他出门,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在明天早上的见面中找到姐姐的方位,并制定解救计划。
"对了,"徐岩叫住我,"你的手机留下吧,今晚你应该好好休息,不要被外界打扰。"
我犹豫了一下,但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,只好将手机交给他。徐岩检查了一下,发现这是我平时用的那部,满意地点点头。
他并不知道,我还有一部备用手机藏在内衣口袋里。
坐在李明的车上,夜色已深。雨依然下着,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像是无声的抗议。李明一路沉默,时不时从后视镜观察我。
我装作镇定的样子,实则在寻找机会。只是李明开得很快,窗户都锁着,跳车几乎不可能。
"为什么?"我突然开口,"为什么要帮徐岩做这种事?"
李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,没有立即回答。
"你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?那些女孩,那些被你们害的家庭..."我继续说,希望能激起他内心的愧疚或同情。
"闭嘴。"李明低声说,但语气中并无多少威胁,反而带着一丝...痛苦?
我仔细观察他的侧脸。李明比徐岩年轻几岁,眼角没有那种见惯人间冷暖的老练。他的表情挣扎,似乎在内心与什么做着斗争。
"你不像他。"我轻声说,"我能看出来,你不是真心想做这些事。"
李明猛地踩下刹车,车子在雨中打滑,最终停在路边。他转过头,眼中闪烁着愤怒和痛苦:"你不了解我,也不了解他。你什么都不知道!"
我没有被他的爆发吓到:"那就告诉我。让我了解。"
李明深呼吸几次,努力平复情绪:"徐岩不只是我表哥,他是我的救命恩人。我父母早逝,是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,给了我家,给了我未来。"
他的声音低沉,目光远离我,仿佛陷入回忆:"一开始,我以为他只是做普通的生意。等我发现真相时,已经太深了。我...我没有选择。"
"我父母..."李明的声音哽咽,"我父母的死,都和他有关。但我直到去年才知道。"
这个意外的坦白让我震惊。原来李明并非自愿加入徐岩的犯罪网络,而是被绑架和控制的受害者。这信息或许对我有用。
"李明,不管徐岩过去对你做了什么,帮助他伤害无辜的人不能解决问题。"我轻声说,"帮帮我,救救我姐姐,我可以帮你脱离这一切。"
李明痛苦地摇头:"已经太晚了。他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。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。"
"所以你宁愿成为他的同谋,也不愿意做正确的事?"
"你以为我没试过吗?"李明苦笑,"我试过救几个女孩出去。结果呢?有的被抓回来,受到更残酷的惩罚。有的...再也没有出现过。"
他重新发动车子:"够了,别再说了。现在,我必须送你回酒店。明天,穿上婚纱,嫁给他。否则,会有人受苦。"
我不再说话,但内心已有了决定。李明的态度告诉我,也许他并不是完全的敌人。在接下来的行动中,他可能成为重要的突破口。
到达酒店时已近午夜。苏雅和其他闺蜜在大堂等我,看到我时都松了口气。
"舒舒!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!电话也打不通!"苏雅冲过来抱住我。
李明在一旁笑道:"舒舒姐的手机没电了,徐哥让我送她过来。"
苏雅狐疑地看着李明,又看看我苍白的脸色:"舒舒,你还好吗?"
我勉强一笑:"有点累了。"
李明打断道:"新娘子需要休息,明天还有大事呢。各位小姐,我就先告辞了。"
他离开前,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。那眼神似乎在说:"记住我们的约定。"
等李明离开后,苏雅立刻拉着我到一旁:"到底怎么回事?电话里你听起来很奇怪。你妈妈真的不舒服吗?"
我环顾四周,确认没有其他人后,低声道:"雅雅,我需要你帮忙。"
"什么忙?"
我从贴身口袋取出备用手机:"我要报警。不过,现在还不是时候。"
"报警?为什么?发生什么事了?"苏雅震惊地看着我。
我咬了咬嘴唇,决定相信这个多年的好友:"我怀疑徐岩参与了不法活动。严重的那种。"
"具体说说。"苏雅的表情突然变得专业起来,不再是那个嬉笑打闹的闺蜜。
我简短地描述了今晚的发现和经历,包括姐姐的照片和别墅里的女孩。苏雅听完,脸色凝重:"舒舒,这太危险了。如果徐岩真如你说的那样,他不会让你轻易逃脱的。"
"我知道,但我必须救姐姐。"我坚定地说,"明天早上八点,徐岩答应带我去见她。那是我唯一的机会。"
"八点..."苏雅皱眉思考,"太危险了。你有什么计划?"
"我需要有人跟踪我们,确定姐姐被关押的地点,然后报警。"我说,"但我不确定徐岩会把我带到哪里,我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食言。"
"我可以找人帮忙。"苏雅说,"但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。如果你明天要穿婚纱..."
她突然想到什么,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:"林队,是我,苏雅。对,关于明天的事,有个紧急情况,你能过来一下吗?"
我惊讶地看着她:"你认识林队长?"
苏雅挂断电话,叹了口气:"不仅认识,我是他手下的卧底警员。"
"什么?"我震惊地看着这个相识多年的闺蜜,"你是警察?"
"三年了。"苏雅苦笑,"我一直在调查一个人口贩卖网络。你猜怎么着?我们的主要嫌疑人,就是徐岩。"
我几乎说不出话来。原来苏雅接近我,是因为她在调查徐岩?那我们的友情呢?
仿佛看出我的心思,苏雅急忙解释:"最初是因为任务,但后来,我真的把你当成了好朋友,舒舒。我一直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徐岩的罪行,所以不能告诉你。我本打算在找到足够证据后就劝你离开他的。"
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。一方面,我为被蒙在鼓里感到愤怒;另一方面,知道有人一直在调查徐岩,又让我感到一丝希望。
"你们一直在监视徐岩?"
"是的,但他很谨慎。我们只有线索和怀疑,没有确凿证据。"苏雅说,"你今晚的发现,可能是我们的重大突破。"
短暂的震惊过后,我迅速调整心态,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解救姐姐上:"那林队长,他能帮上什么忙?"
"他是专案组组长,经验丰富。如果有人能在不惊动徐岩的情况下救出你姐姐,那就是他了。"
恰在此时,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背后响起:"苏雅,林小姐。"
我转身,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。他穿着休闲西装,面容沉稳,双眼犀利而深邃。
"林队长,这是林舒。"苏雅介绍道,"舒舒,这是林文,我的上司。"
林文向我点点头:"久仰大名,林小姐。关于徐岩,我们有很多需要谈的。"
在苏雅的房间里,我将所有发现和经历详细告诉了林文。他听完,表情变得更加凝重。
"我们一直怀疑徐岩是一个大型人口贩卖网络的核心人物,但苦于没有确凿证据。"林文说,"你今晚的发现和经历,可能是我们找到这个网络的关键。"
"但我更关心的是我姐姐。"我坚定地说,"我必须救她出来。"
林文沉思片刻:"根据你的描述,徐岩明早会带你去见你姐姐。这是个机会,但也充满风险。"
他开始在纸上画图:"我们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。首先,你需要戴上这个。"
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项链:"这是微型定位器和录音设备。不管徐岩带你去哪里,我们都能跟踪到。"
"但如果他检查呢?"我担忧地问。
"这是最新技术,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。"林文解释,"而且我们会有备案。苏雅和其他伪装成婚礼工作人员的警员会在现场待命。一旦确定你姐姐的位置,我们就会行动。"
我点点头,但心中依然忐忑:"如果徐岩发现了呢?"
林文的目光坚定而有力:"那我们就提前行动。无论如何,我保证不会让你陷入危险。"
他的承诺让我心中稍安,但我知道,明天将是一场豪赌。赌注是我和姐姐的生命,以及那些被徐岩控制的无辜女孩的命运。
"还有一件事,"我想起李明,"徐岩的表弟李明,他可能不是完全的敌人。他似乎对徐岩的行为有所不满,也许我们可以争取他的帮助。"
林文若有所思:"这是个重要线索。明天,我们会留意他的行动。如果可能,会尝试接触他。"
夜已深,我们敲定了行动细节。林文和苏雅离开前,我突然问道:"你们为什么选择今天动手?为什么不早点阻止这场婚礼?"
林文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:"因为我们想一网打尽。婚礼是徐岩展示'慈善家'形象的重要场合,他的许多同伙都会到场。这是我们等待已久的机会。"
他停顿了一下,补充道:"而且,我们一直没有确凿证据。直到今晚,你亲眼看到了那些女孩。"
苏雅轻拍我的肩膀:"放心吧,我们会成功的。"
他们离开后,我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明天,我将再次面对徐岩,那个我曾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,那个实际上是噩梦的制造者。
想到这里,我翻开手机相册,看着三年来和徐岩的合照。那些灿烂的笑容,甜蜜的瞬间,现在看来如此虚假。我一张张删除这些照片,仿佛在切断与过去的联系。
最后一张照片是上个月拍的,我们刚拿到婚纱照样片。徐岩从背后环抱着我,脸上是我现在看来无比虚伪的温柔笑容。
对不起,姐姐。我在心中默念。如果我早点发现真相,也许你就不必受苦这么久。
但现在,我有机会弥补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要把你救出来。
窗外,雨停了。东方泛起鱼肚白,婚礼的日子到来了。
03
清晨六点,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睁开眼,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,而且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,梦里徐岩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,将我和姐姐都困在他织的网中。
"舒舒!快开门!"门外是苏雅的声音。
我迅速起身,打开门。苏雅脸色凝重地走进来,身后跟着两名我不认识的女性。
"计划有变。"苏雅低声说,"徐岩提前来了,他已经在楼下等你。"
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:"什么?现在才六点!他说好了八点的!"
"我们猜测他起了疑心。"苏雅快速解释,"林队长已经调整了布置,但我们需要尽快让你准备好。"
她转向那两名女性:"这是陈医生和王医生,我们的同事。她们会帮你准备。"
我紧张地点点头,任由她们帮我穿上便装。陈医生取出昨晚林文给我的项链,仔细检查后戴在我脖子上。
"这是最新型号的追踪器,信号强度足以穿透一般的建筑物。"她解释道,"如果你被带到地下室或者信号屏蔽区域,可能会有几分钟的信号盲区,但一旦你移动到有信号的地方,我们就能重新定位。"
王医生则递给我一副看似普通的耳环:"这是应急通讯设备。只要按压左耳环背面的凹槽,就能发出紧急信号。右耳环内置了微型降噪麦克风,可以清晰记录你周围的对话。"
专业的装备让我稍感安心,但想到即将面对徐岩,我的心依然跳得飞快。
"还有,"苏雅递给我一支口红,"这不只是普通口红。它含有一种特殊成分,能在物体表面留下肉眼看不见的荧光标记。如果你找到你姐姐,尽量在她身上或者她周围的物品上做标记。这会帮助我们确认她的身份。"
我小心地收好口红,深吸一口气:"我准备好了。"
苏雅轻轻抱了我一下:"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保持冷静。我们会一直跟着你。"
走出房间,电梯里,苏雅低声说:"按照原计划,如果他真的带你去见你姐姐,我们会在确认位置后进行部署。如果发现危险,立即激活紧急信号。明白吗?"
"明白。"我点点头,强迫自己保持镇定。
电梯到达一楼,门一开,我就看到徐岩站在大堂中央。他依然是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,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。
"舒舒,早上好。"他微笑着向我走来,"睡得好吗?"
"你提前了。"我冷冷地说。
"计划有变。"徐岩耸耸肩,"婚礼策划人刚通知我,他们需要提前两小时开始准备。所以我们的小约会也要提前。"
他伸手想牵我,被我躲开了。徐岩并不恼怒,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苏雅:"苏小姐,希望你不介意我借走新娘几小时。"
"当然不介意。"苏雅假装轻松地说,"只是记得按时送她回来做发型和化妆。"
徐岩礼貌地点头:"当然,我会准时把她送回来的。"
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扫视,似乎在寻找什么可疑的东西。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,希望他不会注意到这是新的。
"走吧。"徐岩说,做了个"请"的手势。
我跟着他走向酒店外停着的一辆黑色SUV。车门一开,我看见李明坐在驾驶座上,面无表情。
"上车吧。"徐岩示意我坐进后排,然后自己绕到另一侧上车。
离开酒店时,我透过后窗看到苏雅站在门口,冲我做了个微小的手势——他们会跟着我。
车子驶入早晨的城市,街道上行人稀少,偶尔有晨练的人经过。我紧张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,试图记住行进的路线。
"别紧张,舒舒。"徐岩的声音平静而温和,"我答应带你去见你姐姐,我会做到的。"
"我已经不相信你的任何承诺了。"我冷冷地说。
徐岩叹了口气:"我理解你的愤怒。但请相信,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。"
"省省吧。"我几乎要被他的伪善激怒,"三年了,你欺骗了我三年。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——我姐姐的安全。"
"她很安全。"徐岩保证道,"事实上,她过得不错。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。"
车子沿着城市主干道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,然后转入一条僻静的小路。周围的建筑逐渐稀少,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树林和农田。这不是去星海湾的路,而是向着城市郊区驶去。
我的不安逐渐加剧。我们离市区越来越远,如果发生什么意外,警方的支援可能会来不及。
又行驶了十五分钟,车子停在一座独立的小楼前。这是一栋双层建筑,周围有铁栅栏围着,入口处有电子门禁。整个区域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住宅区,但却异常安静,没有看到其他居民。
"到了。"徐岩说,"你姐姐在里面。"
我警惕地看着这栋建筑:"这是什么地方?"
"我的一处私人住所。"徐岩解释道,"专门用来安置一些...特殊的客人。"
李明停好车,打开车门为我们下车。当我经过他身边时,他微不可察地对我点了点头,不知是在鼓励还是在警告我。
徐岩领着我走向入口,输入密码后,电子门缓缓打开。我们穿过一个精心打理的花园,来到主楼门前。
"进去吧。"徐岩做了个手势,"她在二楼。"
走进大厅,我发现内部装修豪华但简洁,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,角落里放着一些看起来很贵重的艺术品。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高档会所,而不是囚禁人的地方。
我跟着徐岩上楼,内心既紧张又期待。这是五年来,我第一次有可能见到姐姐。
二楼走廊尽头有一扇门,徐岩停在门前,转身对我说:"我答应过你十分钟。时间到了,无论你看到什么,无论她说什么,你都必须跟我离开。明白吗?"
我点点头,心跳如鼓。
徐岩打开门,示意我进去:"我在外面等你。"
深吸一口气,我迈步走进房间。
房间比我想象的要宽敞明亮得多。宽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洒满整个空间,白色的窗帘随风轻轻飘动。一张舒适的大床,一套小沙发,一个书架,还有一台电视机。这看起来像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套房。
在靠窗的位置,一个女人站着背对着我,她穿着一条浅色的连衣裙,长发垂至腰间。
那个熟悉的背影让我的眼泪瞬间涌出:"姐!"
女人缓缓转身,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——
是林洁,我失踪五年的姐姐。
她的脸比记忆中消瘦了许多,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,但那双眼睛,那个轮廓,无疑是我朝思暮想的亲人。然而,不同于我记忆中阳光活泼的姐姐,眼前的林洁眼神空洞,表情麻木,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"姐姐!"我冲上前,紧紧抱住她,泪如雨下,"我找到你了,我终于找到你了!"
林洁没有回抱我,她的身体僵硬,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。过了几秒,她轻轻推开我,困惑地看着我:"你...是谁?"
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利剑刺穿我的心脏。我退后一步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"姐,是我啊,林舒,你的妹妹!"
林洁的眉头微微皱起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:"林舒...妹妹..."
她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,但那些记忆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雾气遮挡,无法清晰呈现。
"是的,是我!"我急切地确认,同时仔细观察着房间,寻找可能的监控装置。我轻轻取出口红,假装整理妆容,实际上在姐姐的连衣裙袖口处留下了看不见的标记。
"你还记得吗?我们小时候,你总是带我去公园玩秋千。你教我骑自行车,第一次我摔倒了,膝盖流血,是你背我回家的。"我努力唤起她的记忆,"爸爸妈妈一直在找你,他们没有放弃,我也没有放弃。"
听到这些话,林洁的眼中逐渐有了些许波动。她缓慢地眨了眨眼,像是在努力穿透那层迷雾:"我...我好像记得...一个小女孩...总是跟在我后面..."
"是的,是我!"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,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疤痕,像是长期戴着什么束缚物留下的痕迹。
可就在林洁似乎要想起更多的时候,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。她猛地退后几步,摇着头:"不,不能说...他会生气的...他会惩罚我..."
"谁会惩罚你?徐岩吗?"我低声问,同时悄悄按压了右耳环的凹槽,激活了录音功能。
林洁惊慌地环顾四周,像只受惊的小鹿:"不能说他的名字...他听得见...他什么都知道..."
她的反应印证了我最坏的猜测——姐姐不仅被关押,还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控制。五年的囚禁和折磨已经让她产生了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症状。
时间宝贵,我必须获取更多信息。我快速扫视房间,寻找更多线索。房间看似舒适宽敞,但窗户外有精细的钢筋网,门上有复杂的电子锁。这不是客房,而是精心设计的牢笼。
"姐姐,听我说,我今天来是要带你出去的。"我紧握她的手,坚定地说,"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。我们会回家,回到爸爸妈妈身边。"
林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,但很快又被恐惧所淹没:"不可能...没有人能离开这里...尝试过的人都...消失了..."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乎是在耳语:"他们把我们带到那个房间...那里有好多门...进去的人...再也没有出来过..."
"哪个房间?"我急切地问,知道这可能是重要线索。
林洁的身体开始颤抖:"地下...最深处...有个红色的门..."
就在这时,门突然被打开,徐岩站在门口,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:"时间到了。"
我不敢相信十分钟过得如此之快。我转向林洁,坚定地说:"姐姐,我保证,很快就会回来接你。相信我。"
林洁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清醒,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,低声急促地说:"小心他...他不是一个人...他们有很多人..."
徐岩走过来,轻轻拉开我的手:"好了,舒舒,你该离开了。你看,我遵守了承诺,让你见到了你姐姐。现在,是时候准备你的婚礼了。"
我不情愿地跟着徐岩走出房间,回头望着林洁。她站在窗边,阳光洒在她身上,却衬托出她眼中无尽的绝望。
"她怎么了?"我厉声质问徐岩,"她不记得我了,她害怕得发抖。你对她做了什么?"
徐岩平静地关上门,上锁:"五年是很长的时间,舒舒。人会改变,记忆会模糊。"
"你洗脑了她?"我怒视着他。
"我更愿意称之为'重新教育'。"徐岩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项普通的工作成果,"一开始她很固执,总想逃跑。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...必要的措施。药物、心理暗示,再加上适当的奖惩机制,效果很好。"
听着他冷血的描述,我的愤怒几乎要冲破胸膛。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爆发的时候,我需要保持冷静,为姐姐和那些受害者收集更多证据。
"现在,你满意了吗?"徐岩问,"你看到她活得好好的,环境也不错。只要你今天乖乖完成婚礼,她会继续得到很好的待遇。"
我强忍怒火,点点头:"我明白了。"
徐岩满意地笑了:"很好。李明会送你回酒店。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,会在教堂等你。"
走下楼梯,我注意到大厅角落有一扇不起眼的门,上面有电子锁和指纹识别装置。那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——林洁提到的"地下最深处"。
李明已经在门外等候。上车后,我回头看着这栋表面光鲜的建筑,暗自记下地址和周围环境的特征。
"她还好吗?"车子发动后,李明突然开口问道。
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:"你关心这个?"
李明的表情复杂:"我...我只是问问。"
"她不记得我了。"我低声说,"她被...改变了。"
李明沉默了一会,突然说:"徐岩会在车上装窃听器,从现在开始,不要说任何敏感的话。"
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,点点头表示理解。
车子沿原路返回,我注意到后面似乎有车跟着我们,应该是警方的跟踪车辆。至少这部分计划是成功的——我已经带着姐姐的位置信息和徐岩的口头供词。
然而,看到姐姐那副样子,我的心被撕裂了。我必须救她出来,必须让徐岩和他的同伙付出代价。
回到酒店,苏雅和化妆团队已经在房间等候。看到我安全返回,苏雅明显松了一口气。
"一切还好吗?"她假装调整我的发型,低声问道。
"我见到她了。"我简短地说,"她被改变了,但还活着。我留下了标记,也录下了徐岩的自白。"
苏雅点点头:"林队长已经收到了定位信息,正在调派人手。别担心,我们会在婚礼前救出你姐姐。"
接下来的几小时里,我被化妆师和造型师围绕,装扮成一个完美的新娘。妆容精致,发型优雅,纯白色的婚纱如同梦幻。
看着镜中的自己,我的情绪无比复杂。这本该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,却变成了一场危险的救援行动。
我取出手机,拨通了父母的电话。他们已经在前往教堂的路上,听上去既激动又紧张。
"妈,爸,"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,"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。"
"什么事,舒舒?"母亲关切地问。
"我...我找到姐姐了。"
电话那头瞬间安静,然后是母亲压抑的抽泣声:"舒舒,你说什么?"
"我找到林洁了,"我重复道,"她还活着。警方正在救她。我希望你们现在立刻去警局,会有人保护你们,也会有人向你们解释一切。"
"可是...婚礼..."父亲困惑地说。
"不会有婚礼了,爸爸。"我坚定地说,"徐岩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人。他...他就是姐姐失踪的原因。"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混杂的声音,然后是父亲颤抖的声音:"舒舒,你在说什么?这...这不可能..."
"相信我,爸爸。"我恳求道,"现在马上去警局。苏雅会安排人接你们。一切等我们见面再解释。"
挂断电话,我深吸一口气,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。
"准备好了吗?"苏雅问,递给我一束白玫瑰。
"从未如此准备充分。"我接过花束,发现里面巧妙地藏着一个小型通讯器。
"计划有变。"苏雅低声说,"林队长希望你能拖延婚礼进程。他们需要更多时间部署。"
我点点头:"我会尽力。"
苏雅握住我的手:"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我们都在你身边。"
婚车已经在酒店外等候。我深吸一口气,迈步走出房间。婚纱的裙摆在身后延展开来,宛如白色的浪潮。
然而,今天我不是走向幸福的新娘,而是即将揭露一个恶魔真面目的战士。
06
一个月后,我站在法庭外,等待马丁案件的宣判结果。
法庭内挤满了记者和旁听者,这起跨国人口贩卖案引起了广泛关注。根据起诉书,马丁作为徐岩的海外合伙人,负责将被贩卖的女性送往国外,同时也从国外引进受害者。他那些所谓的"慈善事业",不过是为罪恶网络提供掩护的幌子。
王玲是关键证人之一。她勇敢地站在证人席上,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被骗到国外,又如何被马丁送回国内交给徐岩。在她的证词中,马丁不仅是参与者,更是整个跨国人口贩卖网络的核心人物之一。
我原以为王玲会因为创伤而崩溃,但她在庭上表现出令人惊讶的坚定。她告诉法庭,她曾经被承诺如果"合作",就能让同样被骗的妹妹获得自由。然而,这承诺从未兑现。
"林小姐。"一个温和的声音叫住我。
回头看去,是检察官吴谨。她是本案的主要公诉人,为了将马丁绳之以法,付出了巨大努力。
"吴检,有结果了吗?"我紧张地问。
她点点头,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:"马丁被判处终身监禁,没有减刑可能。他在多国参与的人口贩卖犯罪行为被确认,这是国际刑警合作的一个重大突破。"
我长舒一口气,多日来的紧张感终于得到释放:"谢谢您的努力,吴检。"
"该感谢的是你,林小姐。"吴谨真诚地说,"如果没有你的配合和勇敢,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打入这个犯罪网络的核心。"
法庭大门打开,陆续有人走出来。王玲在几名警官的护送下出现,看到我时,她露出一个疲惫但释然的微笑。
"结束了。"她走到我身边,轻声说。
我搂住她的肩膀:"是的,结束了。你今天表现得很勇敢。"
王玲摇摇头:"比起姐姐,我做的太少了。"
听到这个称呼,我心中一动。在"新生之家"的这段时间,我和王玲建立了特殊的联系。我了解到,她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,而她之所以能够脱险,是因为李明暗中帮助。这使她对李明有着复杂的感情——既感激他的帮助,又恨他是这个罪恶网络的一部分。
"走吧,回家。"我拉着她的手离开法院。
回到"新生之家",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小型庆祝会。林洁和苏雅准备了蛋糕和饮料,庇护所的其他女孩也都聚集在客厅里。
"马丁被判终身监禁了!"王玲一进门就宣布,引发一阵欢呼。
这个消息对所有人都意义重大。马丁的落网不仅意味着一个恶魔得到了惩罚,更代表着那个庞大的犯罪网络正在崩溃。对于这些曾经的受害者来说,这是她们重获新生的关键一步。
林洁走过来,递给我一杯果汁:"辛苦了,妹妹。"
我看着姐姐,她比起三个月前有了明显的变化。不再是那个惊恐、麻木的女人,现在的她眼中有了光彩,举止也更加自信。当然,偶尔她仍会陷入恍惚,突然的噪音或触碰仍会让她紧张。但总的来说,她正一步步走向康复。
"对了,姐,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——警方在马丁的电脑里发现了完整的交易记录,包括所有受害者的去向。这意味着更多失踪的女孩有希望被找到。"
林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:"真好。希望她们也能和我们一样,重获自由。"
庆祝会持续到很晚。虽然欢笑声不断,但我注意到林洁时常走神,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。
等客人们散去后,我找到正在阳台上独自发呆的林洁:"姐,在想什么?"
她回过神来,苦笑一声:"没什么,只是有些感慨。看到王玲今天那么勇敢,我就在想,如果当初我能像她一样..."
"别这样想。"我握住她的手,"你经历的比任何人都可怕,能活下来已经很勇敢了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康复节奏。"
林洁沉默片刻,突然问道:"舒舒,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救出来的吗?"
我回忆着那个婚礼当天的混乱:"警方突袭了徐岩的几处窝点,其中就有星海湾的那栋别墅,还有他在郊区的那处私宅。"
"是的,但不完全是。"林洁的声音变得低沉,"那天,在警方到来之前,李明突然闯进我的房间,给了我这个。"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,我认出那是星海湾别墅的钥匙。
"他说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谁,知道我是你的姐姐。他说,他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"林洁的声音略微发颤,"他解开了我的锁链,告诉我警方很快就会到,让我等着。然后他就离开了。"
我震惊地看着她:"李明...帮了你?"
林洁点点头:"是的。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。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,他是唯一对我...有一点点人性的人。每次徐岩出差,都是他偷偷给我带食物和水。有一次我病得厉害,是他偷偷找来医生给我看病。"
我思绪万千。这与李明告诉我的故事吻合,但听姐姐亲口讲述,又给了这个故事更多真实感和细节。
"他后来说过,是在你来星海湾别墅那天,他才真正下定决心要帮助我们。"林洁轻声说,"他说看到你那么勇敢地冒险寻找我,让他无法再继续漠视这一切。"
我沉默片刻,然后问道:"他还说了什么?关于他为什么会跟徐岩..."
林洁叹了口气:"他说他欠徐岩的。他父母死于一场意外,是徐岩收养了他。一开始,他只是在徐岩的公司里做些普通工作,不知道背后的黑暗。等他发现真相时,已经身陷其中,难以脱身。"
"徐岩操控他,让他相信没有自己,他就一无所有。"林洁继续道,"他说徐岩有一套控制人的手段,能让人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,变成他的傀儡。"
听到这些,我不禁想起徐岩对我的控制——那些精心设计的偶遇,温柔体贴的外表下隐藏的算计,以及他如何一步步融入我的生活,成为我依赖的对象。
"李明算是个复杂的人。"我说,"他既是加害者,也是受害者。但最终,他选择了正确的一方。"
林洁点点头:"人性很奇怪,不是吗?在最黑暗的地方,有时也能看到一丝光明。"
我看着姐姐,不禁感慨她的坚韧和智慧。经历了那么多痛苦,她依然能够看到人性的复杂性,而不是简单地将世界划分为好人和坏人。
"你知道吗,"林洁的声音变得柔和,"我在那里的五年,有很多时间思考。我想了很多,关于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,关于如何原谅自己..."
"原谅自己?"我有些困惑,"姐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。"
林洁苦笑:"但我一直在自责。如果当初我更小心一些,不去徐岩的公司应聘;如果我能更机智地逃脱;如果我能早点联系家人...也许一切都会不同。"
我紧紧握住她的手:"那不是你的错。永远不要这样想。"
她点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"我知道。现在我更清楚了,我要把这些经历转化为力量,帮助其他像我一样的女孩。这是我存活下来的意义。"
夜深了,林洁回房休息,我独自坐在阳台上,看着远处城市的灯光。这三个月来,从噩梦中醒来,到重建新生活,我们经历了太多。
手机响起,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
"谢谢你对王玲的帮助。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居女孩,因为我的懦弱,她和她妹妹才遭受了这一切。我不求原谅,只想她能有新生活。L.M."
我盯着这条短信,思绪翻涌。L.M.——李明。他冒险联系我,只为了表达感谢和歉意。在人性的光明与黑暗之间,界限有时候并不那么清晰。
隔天清晨,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"舒舒!快起来!"是苏雅的声音,听起来很急切。
我连忙起身开门:"怎么了?"
"姐姐!"苏雅喘着气,"林洁姐姐不见了!"
我的心一沉,迅速跑向林洁的房间。床铺整齐,像是没人睡过。桌上放着一张纸条:
"亲爱的舒舒,
当你看到这封信时,我已经离开了。
请不要担心,也不要寻找我。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。
五年的囚禁生活,在我心中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痕。我需要时间,需要空间,去寻找真正的自己。
我为你感到骄傲。你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,不仅救出了我,还帮助了那么多和我有着相似经历的女孩。
但我不能继续依赖你。我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。
也许有一天,当我真正治愈了自己,我会回来。到那时,我希望能以一个完整的人的身份拥抱你。
永远爱你的姐姐,
林洁"
我的手颤抖着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苏雅轻轻搂住我的肩膀:"她只是需要时间。"
我知道苏雅是对的。经历了那样的创伤,林洁需要以自己的方式愈合。强行挽留只会适得其反。这也是她康复的一部分,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,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"我尊重她的决定。"我最终说道,擦干眼泪。
生活继续前进。"新生之家"的工作越来越忙碌,随着马丁案件的判决,越来越多被解救的受害者需要帮助和关怀。
我全身心投入到这项工作中,希望能为那些和姐姐有着类似经历的女孩提供一个真正的避风港。同时,我也接受了林文的邀请,成为警方打击人口贩卖犯罪的顾问,提供专业建议和受害者视角。
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,我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,助手通知我有位访客。
"她说她叫李婷,是来应聘心理咨询师的。"
我放下手中的工作:"请她进来吧。"
门开了,一位气质沉稳的中年女性走进来。她戴着一副淡雅的眼镜,面带微笑,给人一种安全感和亲切感。
"林小姐,您好。我是李婷,听说您这里需要心理咨询师。"
我示意她坐下:"是的,随着入住者增加,我们确实需要更多专业人士的帮助。请问您有相关经验吗?"
李婷点点头:"我在国外学习心理学多年,专攻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。最近才回国,希望能用所学帮助那些需要心理支持的人。"
我翻看她的简历,确实印象深刻——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,多年临床经验,发表过多篇关于创伤心理治疗的论文。但更吸引我的,是她眼中那种深刻的理解和同理心,那不是书本上能学到的东西。
"您的资历非常出色。"我真诚地说,"不过,我们这里的工作环境比较特殊。入住者都经历过极端创伤,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理解。"
李婷微微一笑:"我理解。事实上,我自己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创伤。"
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。
"十年前,我在国外留学时,曾被一个人口贩卖集团骗走。"她平静地说,仿佛在讲述他人的故事,"我被囚禁了一年多,最终在一次警方突袭中获救。那段经历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,我决定学习心理学,帮助那些和我有相似经历的人。"
我内心震动,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她的:"李医生,我很抱歉听到这些。但也很感激您愿意分享。"
她回握住我的手:"林小姐,创伤不会消失,但我们可以学着与它共处,甚至将它转化为帮助他人的力量。这就是我想在这里工作的原因。"
我当场决定聘用她。直觉告诉我,李婷不仅具备专业能力,更重要的是,她真正理解那些受害者的心路历程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李婷很快成为"新生之家"不可或缺的一员。她设计的心理治疗方案效果显著,许多入住者在她的帮助下开始走出阴影。
王玲是进步最快的一个。在李婷的辅导下,她不再惧怕与人交流,甚至开始学习心理辅导的基础知识,希望将来也能帮助其他人。
一天晚上,我和李婷一起整理资料,她突然问我:"林小姐,你有没有想过,为什么徐岩当初会专门针对你姐姐?"
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:"我不知道。警方的调查显示,徐岩的受害者大多是随机选择的。"
李婷若有所思:"也许不完全是随机的。你父亲的公司,在化工行业很有地位,对吧?"
我点点头:"是的,林氏集团是行业前五。"
"我最近在研究一些案例时发现,像徐岩这样的犯罪分子,有时会专门针对有特定背景的受害者,作为某种筹码或保险。"李婷说。
我的心一紧:"你是说,徐岩绑架我姐姐,是为了将来要挟我父亲?"
"这只是一种可能。"李婷谨慎地说,"但值得深入调查。特别是考虑到,徐岩后来还专门接近了你。"
这个想法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。如果徐岩接近我姐姐和我都是有预谋的,那么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。
"我需要和警方谈谈。"我决定道。
翌日,我约见了林文,将李婷的猜测告诉了他。林文听后表情凝重:"这个角度我们确实没有深入调查。我会重新审视徐岩与林氏集团的可能联系。"
几天后,林文带着几份文件来到"新生之家":"林小姐,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。"
他展示的材料显示,在林洁失踪前几个月,林氏集团正在竞标一个重要的国际项目。而徐岩的公司,恰好是竞争对手之一。
"徐岩可能是想通过绑架林洁,迫使你父亲退出竞争。"林文解释,"但林洁失踪后,你父亲不仅没有退缩,反而更加坚定地推进了项目。"
"所以徐岩改变了策略,决定通过接近我,来控制林氏集团?"我补充道。
林文点头:"很有可能。徐岩知道直接威胁可能不奏效,所以采取了更隐蔽的方式——赢得你的信任,通过婚姻控制林氏。"
我的胃部一阵抽搐。想到自己差点嫁给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恶魔,我就不寒而栗。
"还有一件事。"林文犹豫了一下,"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,李明似乎知道林洁的真实身份很久了。"
"是的,姐姐告诉过我。"我点点头,"她说李明对她比其他人都好。"
"不仅如此。"林文递给我一份文件,"根据李明的供词,他曾多次尝试帮助林洁逃脱,但都被徐岩发现并阻止了。直到最后那次,他才成功。"
我翻看文件,上面是李明的详细供词。他交代,自己一开始确实参与了徐岩的犯罪活动,但在得知林洁的身份后,开始动摇。他良心发现,决定帮助林洁,同时暗中收集证据,希望能将徐岩绳之以法。
"你相信他吗?"我问林文。
"供词与证据相符。"林文回答,"而且他确实提供了大量关键信息,帮助我们捣毁了徐岩的整个网络。"
我沉思片刻:"我想见他。"
林文有些惊讶:"你确定吗?"
"是的。"我坚定地说,"我需要亲自了解真相。"
第二天,在林文的安排下,我来到看守所。李明被带到会见室,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消瘦了许多,眼神却更加清澈。
"林小姐。"他轻声打招呼,神态中带着歉意和愧疚。
"李明,我想知道真相。"我直截了当地说,"关于我姐姐,关于你,关于一切。"
他沉默片刻,然后开始讲述。他是在林洁被绑架两年后加入徐岩的团队的,起初并不知道她的身份。直到有一次,他无意中听到林洁在睡梦中呼喊我的名字。
"我认识你。"李明说,"在你还不认识徐岩之前,我就在你父亲公司的一个合作项目上见过你。当我意识到林洁可能是你的亲人时,我开始暗中调查。"
"为什么要帮她?"我追问,"你本可以置之不理。"
李明苦笑:"也许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丝良知。我的家人也有一个女儿,和林洁差不多大。每次看到林洁,我就会想到,如果有人这样对待我的亲人,我会怎么想。"
他继续讲述,如何在徐岩不注意时给林洁带去食物和水,如何尝试帮她联系外界,又如何多次遭到徐岩的怀疑和惩罚。
"最后那次,我知道徐岩已经开始怀疑我了。他派我去星海湾监视你,我意识到必须立刻行动。"李明的声音变得紧迫,"那天晚上,我偷偷解开了林洁的锁链,告诉她警方很快会到。然后我匿名报了警。"
"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做?"我不解地问。
"因为恐惧。"李明坦白,"徐岩对背叛者的惩罚极其残忍。我亲眼见过,他是怎么处置那些尝试逃跑或反抗的人。我...我不够勇敢。"
听着他的忏悔,我心中复杂难明。我无法完全原谅他的参与和懦弱,但也不得不承认,在最关键的时刻,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。
"王玲真的是你妹妹吗?"我问出那天收到短信后一直困扰我的问题。
李明的眼睛一亮:"她还好吗?"
"很好。她在'新生之家'恢复得不错。"我回答。
李明松了口气:"她不是我亲妹妹,但和我家有远亲关系。当我发现她被马丁送到徐岩那里时,我曾尝试帮她,却反而让她陷入更大的危险。"
我点点头,开始理解其中的复杂关系。
临走前,李明叫住我:"林小姐,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。"
"什么事?"
"徐岩的网络虽然大部分被摧毁了,但可能还有残余势力。"他神色凝重,"特别是一个叫陈远的人,他比徐岩还要危险。请一定要小心。"
我记住了这个警告。回到"新生之家"后,我立刻将这些信息告诉了林文,他承诺会加强对陈远的调查。
生活逐渐恢复平静。"新生之家"的工作稳步推进,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在这里找到了新生的希望。
六个月后的一个清晨,我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。信中只有一行字:"多謝你一直以來的努力,我為你感到驕傲。"下面是一张照片,照片中的女子站在埃菲尔铁塔前,笑容明媚而坚定。
虽然她的外貌有些变化,但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林洁。
我将照片贴在办公室的墙上,每当看到它,都会感到一种宁静的力量。无论姐姐在哪里,只要她找到了自己的道路,我就心满意足。
一年后,"新生之家"已经发展成为全国知名的受害者援助机构,我们在多个城市设立了分支机构,帮助了数百名受害者重建生活。我和林文也从专业合作发展到了私人关系,他的沉稳和正直给了我莫大的支持。
在一次公开活动上,我遇到了一位来自国际组织的代表。她对我们的工作表示赞赏,并邀请我参加即将在瑞士举行的国际人口贩卖防治会议。
"您的经历和工作成果,将对全球防治人口贩卖事业产生重要影响。"她诚恳地说。
我欣然接受了邀请。在准备演讲材料的过程中,我回顾了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与成长。从差点成为犯罪集团的受害者,到站在国际舞台上为受害者发声,这个转变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。
出发前一天,我去看望了王玲。她现在已经成为"新生之家"的一名辅导员,专门帮助新来的受害者适应环境。
"舒舒姐,你一定要在演讲中告诉大家,即使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刻,我们也能重新找到光明。"王玲认真地说。
我微笑着点头:"我会的。这正是我想传达的信息。"
回家整理行李时,我收到一条短信:
"看到你的新闻了。祝贺你取得的成就。愿你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热。妹妹,我一直在关注你。——姐姐"
我的眼眶湿润了。无论相隔多远,我们的心始终相连。
次日,登上飞往瑞士的航班,我望着窗外的云海,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。这场始于黑暗的旅程,最终引领我走向了光明。
而这光明,不仅属于我,也属于所有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。
尾声
五年后。
"新生之家"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国际性的非政府组织,在全球十几个国家设有分支机构。我作为创始人,经常奔波于世界各地,参与各种反人口贩卖的倡议和行动。林文也从警队退役,全职加入了我们的组织,我们的关系也在共同的理想和工作中日益深厚。
这天,我参加完日内瓦的一场国际会议,正准备回酒店休息,手机突然响起。
"您好,请问是林舒女士吗?"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。
"是的,我是。"
"我是巴黎警方的马克探长。有一位女士要求我们联系您。她说她是您的姐姐,林洁。"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:"出什么事了?她还好吗?"
"她很好,只是..."马克探长停顿了一下,"她协助我们破获了一个跨国人口贩卖网络,现在需要您的帮助。"
两小时后,我坐上了前往巴黎的飞机。
抵达巴黎警局时已是深夜。马克探长亲自迎接了我,带我前往会见室。
推开门的一刻,我看到了五年未见的姐姐。
林洁比我记忆中更加健康、自信。她穿着简洁的套装,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,眼神中的恐惧和麻木已经完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着和坚定。
"舒舒。"她轻声唤我,张开双臂。
我不由自主地冲上前,紧紧抱住她:"姐姐..."
我们相拥而泣,五年的分别在这一刻显得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。
平复情绪后,马克探长向我解释了情况。林洁这五年来一直以李琳的身份生活在巴黎,成为了一名专门帮助人口贩卖受害者的社工。在工作过程中,她发现了一个活跃的贩卖网络,并勇敢地充当卧底,协助警方收集证据。
"我们成功逮捕了网络的核心成员,包括多年来一直在逃的陈远。"马克探长说,"这是一次重大突破,多亏了您姐姐的勇气。"
我震惊地看着林洁:"姐,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?"
林洁微微一笑:"我必须这么做。看到那些女孩,我就想起了自己。如果我能帮助她们逃离苦海,那么我的经历就有了意义。"
她握住我的手:"舒舒,这些年来,我一直在学习如何与过去和解。不是逃避它,而是面对它,利用它去帮助他人。就像你做的那样。"
马克探长告诉我们,由于案件涉及多国,林洁需要前往瑞士配合国际刑警的后续调查。而在此期间,考虑到她的安全,最好有家人陪伴。
"我当然会陪你去。"我毫不犹豫地说。
第二天,我们一起飞往瑞士。在飞机上,林洁向我讲述了这五年来的经历——她如何在巴黎一家受害者援助中心找到工作,如何逐渐克服心理创伤,又如何决定主动出击,对抗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罪恶势力。
"你知道吗,是李婷医生帮助我做出了决定。"林洁说。
我惊讶地看着她:"李婷?你认识她?"
"当然。"林洁微笑,"在我决定离开'新生之家'后,是她帮我安排了巴黎的工作和住所。她是我在康复过程中最大的支持者。"
我恍然大悟:"难怪她会主动来'新生之家'应聘。她一直在帮助你。"
林洁点点头:"她告诉我,你创办'新生之家'的事情。我虽然身在国外,但心一直和你在一起。"
到达瑞士后,我们住进了国际刑警为林洁安排的安全屋。接下来的几天,林洁需要多次前往总部协助调查。
闲暇时,我们在日内瓦湖畔散步,享受久违的姐妹时光。
"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?"我问林洁,"案件结束后,你会回巴黎吗?"
林洁望着平静的湖面,沉思片刻:"我不确定。这些年,我一直在逃避过去。虽然我在巴黎的工作很有意义,但我开始想念家了。"
我心中一喜:"你考虑回国?"
"是的。"林洁微笑,"尤其是看到'新生之家'取得的成就,我想,也许我可以为那里贡献一些力量。"
"那太好了!"我兴奋地说,"我们一直需要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人。而且..."我犹豫了一下,"林文也很期待见到你。"
林洁挑眉一笑:"林文?我听说你们发展得不错。"
我脸微微发热:"我们...是的,我们相处得很好。"
"我很高兴。"林洁真诚地说,"你值得拥有幸福。"
一周后,国际刑警宣布,在林洁提供的关键证据帮助下,他们成功捣毁了一个活跃于亚洲和欧洲的大型人口贩卖网络,逮捕了包括陈远在内的多名核心成员,解救了数十名受害者。
这个消息传回国内,引起了广泛关注。许多媒体想要采访林洁,但她婉拒了所有请求。
"我不需要公众的关注。"她对我说,"能帮助那些女孩重获自由,已经是最大的满足。"
一个月后,我们一起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家。父母在机场迎接我们,看到林洁时老泪纵横。
"我回来了。"林洁紧紧拥抱着父母,眼中噙着泪水,"对不起,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。"
回家的路上,我们经过"新生之家"的总部。林洁要求停车,她站在建筑前,仰望着那个承载了无数希望与重生的地方。
"五年前,我逃避这里,是因为害怕面对过去的阴影。"她轻声说,"现在,我回来了,不是作为受害者,而是作为幸存者,作为战士。"
我握住她的手:"欢迎回家,姐姐。"
阳光洒在我们身上,温暖而明亮。曾经的黑暗已经散去,前方是崭新的篇章。
在这条充满坎坷的道路上,我们失去了太多,但也收获了更多——勇气、智慧、坚韧,以及对生活的深刻理解。
最重要的是,我们找回了彼此,找回了自己。
这就是我们的故事,一个关于黑暗与光明、绝望与希望、迷失与重生的故事。
而这个故事,仍在继续...
更新时间:2025-04-16 06:18:14